2006-11-06

搞笑與文革

◎ 梁家豪

文化大革命四十周年,致群劇社重演《人啊!人》。

原來,已接近年底,在匆忙的生活中,方才發覺,今年沒有太多的文革四十周年的討論。是官方刻意低調,還是我們已開始習慣忘記?

致群今年的演出,比起二十年前同一劇目的演出,明顯的對文革多了描述。導演說,年長的觀眾,都知道文革是怎麼的一回事,加強文革的情節,是以年輕一代為對象的。據說,學生專場的反應也不俗,已成功引起不少學生的追問。

在文革情節的場面,該是因為太荒誕了。上綱上線的批鬥邏輯,像階級敵人放個屁也比人臭,那是典型得脫離現實的革命文藝美學盛行的年代,現在看來,都是惹笑的場口。

笑,當然也有血淚,也許我過慮了,我事實是另有擔心的。面對沉重的歷史,該笑嗎,能笑嗎?我不知道。或者沒有一定的答案,不少人都笑不出來,但不少人,甚至是過來人,像《幹校六記》中的楊絳,像電影《一個美麗的傳說》,歷史的慘痛,在笑意中更彰顯。

可是,與此同時,沉重的歷史竟然變得輕鬆,特別對香港搞笑文化中成長的年輕人來說,會否看待為另一種荒誕的笑,笑得太自然,笑得太輕鬆,笑,或許已成為世界觀的必然部份。

我還記得,年前前進進劇團演出《奧利安娜的迷惑》(Oleanna),暴力的場口,竟然也引來觀眾席上的笑聲。或者這是劇院演出的使然,舞台的疏離,加上了情節的荒誕,變成了疏離,過份輕鬆的。也許必得用小劇場的迫力,才能維繫沉重的感受和深刻的思考。

對,我的確過慮了。我們必須思考的是,任何歷史,都有一個積漸的過程,即使是革命,即使用「爆發」形容,其實也有一個過程。面對過去,我們笑了,笑意之後,深思還尚餘多少?

(本文曾刊於《教協第二網站》2006.11)